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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戰成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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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戰成名

何大將軍步步緊逼, 太女退守洪州,戰事焦灼。

8月,何雲手下大將姜杭繞後攻打鳳州城, 企圖對洪州形成包圍之勢,鳳州節度使率兵抵抗, 一月後, 鳳州城破, 節度使頭顱高懸於城門之上, 何雲為立威,下令屠城,頃刻間, 鳳州城內屍橫遍野,血可漂櫓。

消息傳回寒山縣, 全城驚動。

雷寧破口大罵道:“何雲這個亂臣賊子, 竟然連屠城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來, 鳳州城裏可是有幾十萬百姓啊, 就這樣被屠殺殆盡,此等惡行,就是將她剝皮抽筋都不為過。”

霍又琴憂心忡忡道:“大人,姜杭攻下鳳州城後, 很快就會殺到我們這裏, 我們應該怎麽辦?這些日子, 不斷有難民往我們這裏趕來, 帶來很多何雲殘忍的行徑, 以至於城內人心惶惶, 都害怕落得跟鳳州城百姓一樣的下場。軍中還有人主張投降。”

“投降?”雷寧怒道:“何氏姐弟禍亂朝綱,迷惑先帝, 廢掉太女,立了幼女為帝,這才造成天下大亂,太女是嫡是長,她繼位理所應當,若是誰想投降何雲,豈不是做叛國亂臣,是誰在此時說這種亂軍心的話?我要殺了她!”

沈黛末沒有理會雷寧的氣勢洶洶,只是很平靜的問道:“雷寧,姜杭她們有多少人?”

“8萬。”

“我們有多少人?”

“城內守兵只有200人,這些日子奉大人之命征召民兵,城內人口少,我們竭盡全力也只招到了3000人。”雷寧說。

“3000、3000、”沈黛末捏緊了拳頭,像下定了某種決心:“夠了。”

霍又琴明顯有些擔憂:“大人,她們可是有八萬人之多,我們只有區區三千人,人數懸殊太大了,這恐怕難嬴啊。”

雷寧瞥了她一眼:“你這文弱書生,怎麽也說這種喪氣話,我還以為你很有骨氣。難道你想讓大人棄城中百姓於不顧,只身逃跑嗎?”

“我並非沒有骨氣,我只是實事求是,理性分析。”

沈黛末擡手,阻止兩人之間的鬥嘴,緩緩道:“寒山縣在群山之中,地形險峻,尤其通向城門的山路,狹長曲折,姜杭大軍人數最多,但在這裏難以施展。而且寒山縣地勢高,易守難攻,我們也不是沒有勝算。”

雷寧沖著霍又琴挑了挑眉:“怎麽樣?”

霍又琴不再看雷寧,只對著沈黛末說道:“那大人想怎麽辦?”

“搶收所有糧食,提前儲備水源,抓緊時間打造兵刃鎧甲,加固城門,堅壁清野,準備迎敵。”沈黛末沈聲道。

“是。”

*

一月之後,姜杭大軍來到寒山縣外。

八萬大軍浩浩蕩蕩,仿佛連大地都在震動,黑壓壓的一片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寒山縣圍堵地水洩不通,顏色鮮艷的旌旗,仿佛黑雲中時隱時現的吐著信子的蛇,令人毛骨悚然。她們的叫囂聲如山呼海嘯般一浪高過一浪,城中百姓都能感受到這恐怖的壓迫感。

一個身著甲胄的女人騎著馬來到城門之下,手中長槍泛著冷冷的寒光,她掃了一眼城樓,隨即輕蔑一笑,高喊道:“開城投降,我可饒你們不死。”

唰——

一支利箭直朝她的面門射來,姜杭驚覺用長槍挑開,眉宇間有些惱怒,擡手赫然下令:“攻城!”

她一聲令下,無數士兵高喊著沖了上來,卷起陣陣塵土硝煙,廝殺聲四起,沈黛末站在城樓之上,放下手中弓箭,拔除腰間長劍,一聲令下:“放箭!”

頓時無數支利箭遮天蔽日地朝著城樓外的敵軍射去,頓時城外充斥著無數的慘叫聲,無數敵軍哀嚎著倒在地上,不過頃刻間,城樓之下就堆積了厚厚的屍體,折損了3000多人。

姜杭在陣後看見這一幕,沖著手下比了一個手勢,隨即盾牌陣撤退,弓弩隊站到排頭,兩方的箭矢瞬間如同一場滂沱暴雨,鋒利的雨滴每落在一個人的身上,就會深深紮進她的血肉之中,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哭嚎。

“小心——,躲避——”沈黛末拉住一個慌亂躲避的士兵,將她扯到自己身邊,躲在墻垛之後,一手t支起盾牌,抵擋著箭雨。

其他士兵也跟沈黛末一樣,躲在墻垛之後,用盾牌抵抗。

“我們地勢高,同樣是放箭,咱們事半功倍,她們事倍功半,明白嗎?”沈黛末看到被她救下的士兵眼裏滿是惶恐之色,出言安慰道。

士兵雲裏霧裏的點頭,雖然不能全明白沈黛末的話,但沈黛末作為整個寒山縣的領頭羊,鎮定自若的氣派給了她無限湧起。

箭雨過後,城墻上已經長出一張張梯子,敵軍不要命似得往上爬,企圖登上城樓,從遠處一看密密麻麻,仿佛城樓上生出的無數的黴菌。

另外還有無數敵軍扛著沈重的盾牌,以盾牌為傘,聚集在一起,保護著一排扛著大木樁的士兵,欲強行裝開城門。

早就等候的雷寧,立刻組織守兵將準備好的大石塊投下,重重的砸在敵軍身上,盾牌頓時被砸爛,盾牌下的士兵們就如同被錘子鑿爛的西瓜一樣,鮮血汁迸濺四射,骨頭如同芹菜一樣,被輕易而脆弱地折斷,刺穿皮肉,倒在地上的士兵發出陣陣哀嚎。

姜杭在遠處看到此情景,眉峰緊擰,知道無法再強攻,只能下令撤兵。

“她們撤退了!”

“天吶,我們竟然能打得八萬人的軍隊撤退。”

第一輪守城大獲全勝,頓時軍心振奮,原本以少敵多的沈重心情,在此刻得到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暢快和自豪。

“命人去清理戰場,將那些士兵的盔甲、兵器、弩箭都收集起來。”沈黛末命令道。

“是。”雷寧在哨兵們確認敵人已經撤退之後,打開城門,收集兵器。

這一仗,她們不僅沒有損失,反而還收獲了許多盔甲兵器,喜報傳回城內,原本憂心忡忡的民眾,頓時有松了一口氣。

“大人您瞧,這盔甲可比我們臨時做出來的質量好太多。”雷寧向沈黛末說道。

“那就讓守城的士兵先換上,今日雖然僥幸贏的勝利,但千萬不可掉以輕心,我擔心她們會趁夜偷襲,雷寧,你親自帶一波人去南門防守。”沈黛末說道。

“遵命!”

果然不出沈黛末預料,

當夜,南北兩門火光沖天,姜杭親率10000精兵偷襲,戰聲響徹天地,強烈的火光燃燒了半個天空,無數箭矢在夜色中突然竄出來,劍鋒呼嘯著,輕易刺穿人的喉嚨,濃郁的血腥氣布滿了整個城樓。

夜色是最好的障眼法,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有不少敵軍趁著夜色偷偷摸上了城樓,沈黛末毫不猶豫地拔出長劍,刺向一個敵軍的脖子,頓時鮮血噴濺在她的臉上,強烈溫熱的血腥味令她作嘔,這是她第一次殺人,她的手有些輕微的發顫,但很快就恢覆如常,一劍一劍毫不留情地將爬上城樓的敵軍全部殺死。

鳳州城的慘劇如烏雲一般縈繞在她的腦海中,城內有她最在乎的人,有深信她的百姓,她決不能讓寒山縣重蹈鳳州城覆轍。

廝殺聲叫了整整一夜,直到血紅的太陽從天邊升起,敵人才撤退離去,陽光灑在城樓之上,沈黛末滿臉血汙,筋疲力竭地靠著墻垛,身旁是屍山血海。

“可惡,這次我們竟然折損了一萬兵馬,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縣城,竟然比鳳州城還難啃,守城的人是誰?”姜杭怒拍桌案。

經過這兩次戰役,姜杭才第一次正視她的敵人,卻突然發現她對這個對手一無所知。

手下的將領都搖頭:“寒山縣在此前籍籍無名,城中原有的守兵應該也就百人,守城者應該不是巡檢守備就是縣令。”

“這次是我輕敵了,派人去周圍砍伐木材,務必在半月之內做好攻城器械,準備再戰。”姜杭道。

手下將領沈默片刻道:“將軍,恐怕不行。寒山縣早有準備,已經堅壁清野,周圍的樹木已經被她們全部砍伐,農田也以搶收,就連山中較好開采的石頭也都被她們采走,我們只能去更遠處伐木打造器械,但山路崎嶇難行,建造加運送時間再如何也要一個月的時間。”

姜杭冷笑一聲:“我曾跟大將軍立下軍令狀,一個月內必定與她在洪州匯合,否則我自取我項上人頭。派人加緊建設攻城器械,無論用什麽方法,半個月內必須送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就在姜杭大軍等待著攻城器械就位時,她也沒閑著。挖地道偷襲,喊話擾亂軍心、小範圍騷擾、甚至連利誘投降的伎倆都用上了,但都被沈黛末一一化解。

姜杭又氣又怒,不惜孤身親自來到城門之下,大聲問道:“守城者何人?”

沈黛末站在門口之上,雪白的銀甲緊貼著纖瘦清冷的身形,長發高束馬尾,發絲淩亂的垂在眼眉邊,溫和清澈的眼眸望著她,像穿透迷霧的光,雖然面無表情,卻有一種吸引人的冷靜自持。

“寒山知縣沈黛末。”

姜杭沒想到與她對戰的對手,是個如此年輕的女人,而且知縣,一個文官,竟然讓她接連損兵折將,翻了大跟頭。

“好,我記住你了。”姜杭咬著牙,策馬離開。

半個月後,攻城器械感到,沈黛末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到來,如果說之前她能守住,多虧了寒山縣天然的地形優勢,那麽現在大型攻城器械到場之後,這些優勢以蕩然無存,只有硬碰硬。

她環顧一周,發現在巨大的攻城器械面前,已經有人出現了懼意。

沈黛末拔出長劍,聲音淡而有力:“在我的身後,就是城內幾萬百姓,她們視我為父母官,我就不能視她們為草芥,讓她們成為鳳州城百姓一樣慘死的冤魂。她們之中也有你們的父母、姊妹、兄弟、至交好友。我會為寒山縣流盡最後一滴血,若有怯懦撤退者,斬!若我怯懦撤退,斬!”

這番話頓時激發了將士們的鬥志,她們高呼著沈黛末的名字,眼中燃起熊熊烈火,為了她們的親人,絕不退縮,在震天的廝殺聲中,無數人倒在血泊裏。

與此同時,洪州城,被沈黛末派出求援的人終於趕到了太女的大營。

太女及其幕僚們正為何雲和姜杭圍堵洪州的計劃急得焦頭爛額,突然聽到有人以一己之力,絆住了姜杭接近一個月的時間,大喜過望。

“是誰?你們有多少人馬?本宮要大大嘉獎她。”

士兵道:“回殿下,是寒山縣知縣沈黛末,我們只有三千人馬,已經抵抗姜杭8萬部隊,城樓以破敗不堪,還請太女速速發兵救援。”

“沈黛末?這人是誰?”太女和幕僚們面面相覷,從未聽過這個人的名字,定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。

最終還是坐在角落裏的東海靜王孟靈徽驚訝起身道:“是她,她竟然還活著。”

“靈徽,此人你認識?”

孟靈徽連忙道:“殿下可還記得,當初被何雲排擠打壓從金榜上劃掉名字的狀元,沈黛末。”

太女恍然大悟:“原來是她,我立刻派兩萬人去助她。”

硝煙彌漫,沈黛末累得幾乎已經提不起劍來,濃重的血汙糊在她的臉上,血紅一片讓她看不清視線,仿佛連天空都是血紅的,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和屍體,衣服已經全部染成紅色,分不清是敵是友,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爛和血腥味道。

又是一聲嚎叫聲,是姜杭部隊的新一輪沖鋒,沈黛末一把抹掉了眼前的血跡,撿起一旁已經死去的弓箭手的箭,朝著烏泱泱的敵人射去,隨即無數箭矢石頭朝著她的方向砸來。

“大人小心。”雷寧將她撲倒,原來她所站的地方頃刻間被射成篩子。

“大人,您已經兩天沒合眼了,您先下去吧,這裏有我守著。”雷寧道。

沈黛末搖頭,看著還在拼死抵擋的將士,她決不能休息:“我走了,軍心就亂了。”

沈黛末重新拔出劍,殺了出去,就在這時,不遠處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吼聲,雷寧驚喜的大喊道:“援軍來了,援軍來了!”

無數騎兵朝著姜杭的軍陣裏沖去,她們沒有防備,頓時被打得四散奔逃。

沈黛末站在城樓看到這一幕,終於笑了出來,寒山縣得救了。

*

戰後,沈黛末被送回了家中,她太累了,一沾床就沈沈睡去。

白衣已經成了一件血衣,一雙手溫柔地將她的衣裳脫去,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漬,處理她身上的傷口,然後溫柔地伏在她的身邊,沈香縈繞在她鼻尖,香味雖然很淡,但卻有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。

冷山雁坐在t床邊,寬大幹燥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腦袋,窗外充盈的陽光從窗欞中滲透進來,他的身影輪廓連發絲都仿佛在發光一樣,似一汪沈靜的海,海面波光粼粼,將她納了這片靜謐中。

不知睡了多久,許是一天,許是兩天,沈黛末悠悠醒來,但沒有睜開眼,聞到那股熟悉的沈香後,她翻了個身,手臂在床邊胡亂摸著,摸到了熟悉的細腰上。

“郎君?”

“我在。”冷山雁的聲音低沈而包容。

沈黛末枕上了他的腿,道:“將他們放了吧。”

冷山雁修長有力的手在沈黛末的眉眼邊輕輕揉著,聲線和緩:“昨日就已經放了,放心吧。”

八萬人對三千人,簡直不敢想象。因此早就有人主張投降,甚至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,與姜杭裏應外合,偷偷打開城門,所以冷山雁在姜杭的部隊到來之前,就找借口,將這些有二心的人的夫郎孩子邀請到府中軟禁起來,有專門的守衛把手,這才沒有讓姜杭的離間計得逞,沈黛末才可以專心抵抗外敵,不必擔心被內部攻破。

“你做事我向來是放心的。”沈黛末闔著雙眸笑了聲,臉埋進了他層層疊疊的衣袍裏,深吸了一口衣袍上沾染的沈香,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安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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